锦江海洋馆明日之星

骤雨反复 春梦无痕

【佳昱·昨日回响|20:18】破碎故事之心

为您带来第十四块记忆碎片, 放映员:孟延

*预警:he,未成年禁止吸烟🚫

19:00 @三岔暮 |21:21 @三江化酒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塞林格《破碎故事之心》



“蔡蔡,蔡蔡?”星元的声音传过来,听起来分外遥远,像穿透了一层烟雾,接着一只手温柔地附过来,蔡程昱终于有了被呼唤的实感,缓缓睁开双眼。


“睡着了吗?”星元有些担心,“脸色怎么这么白啊?是不是不舒服?”


蔡程昱昏昏欲睡的脑子尚且钝着,面部肌肉却先大脑一步调动出标志性的傻笑,他冲星元咧了咧嘴,然后捡起换洗衣服去洗澡。


“噢我没事,”走进浴室前他终于理解了星元的话,回过头说,“可能是有点喝多了。”



这是第几天了?蔡程昱模糊地回想,热水源源不断地兜头淋下,他罩在一片温暖里,意识却越发清晰。三天之前好像是第一次,他在录制间隙忽然心跳加快,当即手一抖筷子掉在了桌上,郑云龙发现了他的异常,问他咋了,他却嘴唇发麻,说不出话。那种心悸感持续了几分钟,随后在哥哥们架着他去找节目组请假时结束。他从小到大体质不错,因此生起病来格外娇气,郑云龙追问他需不需要去医院,他便顺竿爬地开始西子捧心,做作的表演还没开始就被终止——蔡程昱一抬头看见马佳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瞧。


蔡程昱从小到大被赋予了无数头衔,在妈妈那里他是懂事的儿子,在老师那里他是优秀的学生,在观众粉丝眼里他是金色男高音、“小狮子”,在龙哥嘎子哥眼里他是前途光明的弟弟,唯独在马佳眼里,蔡程昱脱去了无数光环,只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别扭小孩儿——别误会,这不是什么甜蜜的昵称,相反,这恰恰是蔡程昱本人最想摆脱,最无所适从的一重身份。



蔡程昱1998年生人,目前20岁,一个尴尬的年纪,具体表现为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小孩而他已经成年两年了。就在这个尴尬的冬天他参加了一档节目,和许多“成熟男人”同吃同住,他们富有阅历,经历过蔡程昱难以想象的波折,也相应地,有着一些学生仔少有的陋习,于是它们顺理成章地被蔡程昱误会成“成熟男人时尚单品”一类的东西,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蔡程昱在马佳身上窥见了新世界的一角。相比于带着小孩探索新世界,郑云龙和阿云嘎显然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而鞠红川又是一个无比温柔和宽厚的人,对蔡程昱像在对待自己年方七岁的小侄儿——只有马佳,愿意和他搂作一团地假唱GA,直播里带着位置喊他蔡程昱。


蔡程昱早就知道马佳抽烟,实际上他和龚子棋那屋被熏得像个仙境,去串门没有不咳嗽的,但是马佳一开始还怀揣着重达二两的良心不给蔡程昱吸二手烟,所以撞见他吸烟时,他们已经从“马佳哥”变“佳哥”的关系了。


马佳当时还带着妆发,蔡程昱开门,洒了一小束光在他脸上,他稍眯了下眼,认清来人后就要把烟头熄灭。蔡程昱赶紧出声制止,“没事哥,不用熄,我也抽烟。”马佳笑了一下,烟头叼在牙齿间,对着蔡程昱抬了下下巴,含糊地讲,“干嘛来了?”



方才说到,蔡程昱迷恋成熟男人的气质,它无疑包含了吸烟、处变不惊和对年轻者游刃有余的态度,面对插着兜吸烟的马佳,蔡程昱一阵脸热,猫儿似的走过去,说哥,给我一根呗。


马佳不讲话,一双笑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烟盒里磕出一根递给蔡程昱,“中华,能抽吗?”


蔡程昱懂什么中华,舔舔嘴唇收了,马佳给他点烟,他凑上去半天也没点着,只把烟头烧得焦黑。马佳简直快要憋不住笑,小声指导蔡程昱抽一口就点着了,结果烟味直冲鼻梁子,把蔡程昱呛得咳生咳死。


马佳终于笑了出来,把自己的烟连同蔡程昱嘴里的一并熄了,手在蔡程昱后脖子上捏了一下,就一下,把蔡程昱捏得汗毛直立。马佳叮嘱他没瘾就别学这个,不是好事,晃晃荡荡地走了,蔡程昱口干舌燥鼓膜充血,轰隆隆地动了心。



蔡程昱大多数时候其实是一个很独立的人,尤其是上了节目,压力和人气相辅相成,逼着他加速成长,但就在那个丢了脸的夜晚后,他在马佳面前忽然变得调皮、黏人、和一点点无理取闹,狐假虎威地叫黄子弘凡“小孩儿”,在马佳的宿舍一窝就是半夜,节目组发了咖啡他苦着脸非要和马佳换——郑云龙都看不下去叫他别闹腾,马佳却能桩桩件件,照单全收。


甚至包括讨烟。


酒店不设吸烟室,蔡程昱在马佳房间赖到半夜,马佳总少不得去阳台边上抽两支烟,上一秒蔡程昱还和龚子棋说天侃地,下一秒就跟屁虫一样挤进阳台,拿上目线盯马佳。马佳被他盯得发笑,夹烟的手伸在护栏外面搭着,问他干嘛。蔡程昱遮遮掩掩的目光落在马佳嘴唇上,“哥给我根烟……呗。”声音好黏糊。


马佳说话间又吸了口烟,笑问蔡程昱你干嘛呢,非不学好是吧,蔡程昱抿抿嘴,凑上去偷了口马佳的烟屁股,鼻子出气,很做作地过了个肺,然后大笑着躲过马佳踢他屁股的脚回屋。龚子棋瘫在床上,掀掀眼皮说牛的,是你俩忘出柜了还是我失忆了,pd说最好别谈女朋友你俩就内部消化是吧。


一句玩笑话把蔡程昱绊了个趔趄,呛得十年烟民马佳咳嗽连连,揭过这茬乐呵呵地把蔡程昱送走,27岁空巢老人睁眼到天亮。从龚子棋这厮怎么能开出这么离谱的玩笑思考到蔡程昱怎么总用上目线看他还抢他烟抽,最后才是自己听句玩笑话何至于慌成这样。一向不齿于推卸责任的成熟男人马佳头一次为了思考而绕这么大一圈子,外面天渐渐亮起来,一缕阳光洒在被堆得乱七八糟的地板,马佳脑子里响起那一句晨光清澈,几乎要从纠结的毛线团中找出线头了,然而龚子棋响了一夜的呼噜声在此刻变了个调,毛线团被小猫一掌拍走,马佳困顿地闭上眼放弃思考,愿天堂没有香烟,或者没有龚子棋。



那之后马佳和蔡程昱的关系迅速冷却,蔡程昱想或许自己过于自然地喜欢了马佳,因而忘了性别忘了处境,最重要的是忘了喜欢需要两厢情愿。或许自己也没意识到这是喜欢,他很向往、很依赖,在此之前他并不需要香烟来消除愁绪,他快乐、独立,香烟只是一种幼稚的比喻,指代未知的前路和吸引他的人,在此之后他终于有了愁绪和烟瘾,爱情没有从他身上带走什么,只是带给他的不够完整。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节目进程加快,他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蔡程昱自虐般地吸烟、熬夜,尼古丁为他带来病态的清醒,夜晚昏睡一阵又惊醒,如此反反复复直到大脑无比疲累,强制身体闭眼睡去。蔡程昱的眼窝一点点深陷,照镜子时惊觉自己变得更像马佳。


马佳自然能看出蔡程昱的变化,可他不说,每天仍吊儿郎当地和小孩儿们打闹,仍然操着一口京片子喊他的全名,蔡程昱于是开始痛恨成年人的做派,那么真诚那么亲近,就轻而易举地避开所有心意。郑云龙看蔡程昱不对劲,带他去喝酒谈心,一瓶啤酒下肚蔡程昱红成刚出生的小老鼠。郑云龙说我知道那种感觉,别的不管但有一根弦必须得完好无损地绷着,什么时候那根弦断了,什么时候就走到头了。蔡程昱脸贴在玻璃桌面上降温,过了挺久,久到郑云龙自己把剩下的两瓶解决了,他的眼泪流出来,越过山根,从一只眼里流到另一只眼里,结膜炎带来剧痛,蔡程昱说,佳哥不让我抽烟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节目接近尾声,他们纪念意义的聚餐也多了起来,酒精加快血液循环,也催化心动过速,三天来蔡程昱苦苦支撑的心脏终于到了罢工边缘,在胸腔里不断鼓噪。蔡程昱走出浴室,手攥在心口,无力和星元解释,他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坠进无梦的睡眠。


蔡程昱醒来时太阳正在中天,而酒店的窗帘严丝合缝,为病者创造睡眠的条件。蔡程昱口干舌燥讲不出话,一下在床尾看到个眼熟的脑袋。


“佳……哥?”他小声说,在干燥的嘴唇上尝到血腥味,低着头的男人大概是不小心打了个盹,被蔡程昱一叫很快清醒过来。“醒啦?”马佳开口,带着晨起的沙哑,“有没有哪儿难受的?”


蔡程昱盯着马佳,很认真、很认真地盯着,看他未打理的乱发,同样干燥的唇,蔡程昱的心轰地软下去,就像一块塌了的奶油。直到马佳走近,把手盖在他眼前,一片黑暗中有一个温热的吻压在蔡程昱额头,马佳说,“程昱,我想明白了,以前我是真混蛋,非常非常混蛋,但是我喜欢上你了,所以没法随随便便让你走,我开始戒烟了,你也别抽了,也别熬夜,我真心疼。”


蔡程昱眼睛湿了,爱情似乎在为他补上迟来的那块拼图,但他想确定这是爱,失之毫厘,都不是他渴望的。


“我抽烟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蔡程昱说,声音闷在被子里。“爱你之前我先是我自己。”


蔡程昱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随后马佳开口:“我知道,你那么优秀、独立……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失去自我。”


蔡程昱有些眼热,马佳的手还盖在他眼前,脉搏稍快,咚咚、咚咚,和蔡程昱的心跳趋于同频。他想起之前读过的一本书,讲述了两个相爱的人擦肩而过的故事,如果和马佳擦肩而过呢,那会怎样,蔡程昱无数次思考这个问题,此刻他得到答案:他不会吸烟、不会心律不齐、不会结膜炎,但爱情欠他的宝贵财富,或许他终了一生也不会得到,他执着地求索在一条蜜糖与毒蛇并存的路上,并坚定地伸出了手,永不收回。


“其实我没有烟瘾,”蔡程昱说,“只是你犹豫的日子里,我太想你了。佳哥。”


我终于,等来你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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